大河坝是一条河的名字,位于海南藏族自治州兴海县境内,是黄河上游重要的一级支流。大河坝入黄口30公里外,就是黄河上游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龙羊峡水电站。
黄河上游的田园牧歌
大河坝流经的峡谷因这条河而得名——大河坝沟。
大河坝全长165公里,流域面积为3986平方公里,由水塔拉河、青根河、黄清河3条河流呈“丰”字状汇流而成。
河有多长,沟就有多长。大河坝沟是一条典型的流水深切峡谷,谷底和地面之间的垂直距离超过500米,峡谷最宽处为23公里。
在流水和风蚀的双重作用下,大河坝沟形成了两壁土崖高耸,沟底滩涂密布的地貌景观。
大河坝流域的耕地面积超过了6000亩,其中大部分位于大河坝沟的沟底,大河坝沟是兴海县子科滩镇和唐乃亥乡部分群众世代生息的家园。
灌溉的便利、肥沃的土壤加之海拔相对较低,使得大河坝沟成为了兴海县主要的粮食产地,小麦、土豆、青稞、油菜是大河坝人的主要农作物。
因为海拔较低,大河坝的春天要比兴海县城早一个多月,当大河坝沟的植物春意萌动时,兴海县城依旧是一派肃杀景象。
大河坝沟沟底田畴齐整、庄廓林立的田园风光以及大河坝人半农半牧的生活方式,让大河坝呈现出了一派田园牧歌式的曼妙景象。
被泥石流摧毁的家园
大河坝水质清冽。
唐乃亥乡桑当村村委会主任拉麻杰说,他小时候,大河坝里1米多长的鱼随处可见。
拉麻杰不到70岁,他说的“小时候”大约是在半个世纪前。
可是这样的情景,在二三十年前发生了改变,因为降水量增加,曾经田园牧歌式的大河坝沟泥石流频繁暴发。
扎西是兴海县水利局的工作人员,他说,大河坝沟南北两侧的崖壁均是砂砾岩结构,这种结构根本不存水,每年5月至9月份,是兴海县雨水最多的时间,这段时间也是最让大河坝人提心吊胆的时刻。
滚滚洪流,沿着大河坝沟两侧崖壁上的沟壑汹涌而下直扑沟底,巨大的气浪能在刹那间将大河坝人在沟底滩涂上垒砌的1.5米高, 0.8米宽的护林墙全部摧毁,泥浆中裹挟的石块堆积在沟底的耕地上,最厚处竟然超过了50米。
“最大的石块有篮球那么大。 ”唐乃亥乡桑当村一名村民说。
拉麻杰告诉我们,仅桑当村,被泥石流毁坏的农田就有数百亩之多。
无奈的搬迁
泥石流对大河坝人造成的危害是巨大的。
2005年,桑当村村民李毛吉家的房屋被大水冲毁,断壁残垣触目惊心,损毁的房屋至今没有修复。
还有一名村民被泥石流带下的石块活活砸死。
桑当村被冲进河里的牛羊,最多的一次有二十多头(只)。
因为泥石流频发,唐乃亥卫生院被迫从沟底迁出。迁出不久,卫生院就在一场泥石流中被夷为平地。
泥石流多发,造成了大河坝河水上涨,上涨的河水淹没了两岸的农田。李毛吉说: “秋天是泥石流多发的季节,只要泥石流一来,一年的收成准泡汤,看着浸泡在泥水里的捆子(庄稼捆),心里疼得直淌血。 ”
更为重要的是,大量泥沙的汇入,严重影响了大河坝的水质,不仅大河坝“1米多长”的鱼不见了踪影,龙羊峡水库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。
面对此情此景,人们想到的只有搬迁。拉麻杰说,仅桑当村6个社,外迁的群众就有400户之多。
整个唐乃亥乡,外迁的村民就有近800户。
“大部分人不愿意走,大河坝是乡亲们生活了好几代人的地方,大家对这里充满了感情。 ”唐乃亥乡副乡长苏宝君说。 “大河坝沟是兴海县海拔最低,气候最好,最适宜乡亲们生存的地方,不到万不得已,谁都不愿意离开。 ”搬迁实属无奈之举。
再造大河坝
“让乡亲们搬走解决不了根本问题,大河坝的水资源安全,对黄河上游的意义重大,州、县两级政府开始考虑对大河坝沟彻底整治。 ”扎西说。
2018年,投资1075万元的大河坝综合治理项目在桑当村开工了。
“我们首先在大河坝两岸岩壁上的沟壑里修建了多条固防坝,又在山根修建了拦沙坝,我们希望这样的措施能加固大河坝两侧的山体,减少泥石流对山体的冲刷破坏。 ”扎西说。
“大河坝”人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再造大河坝的意愿。
“虽然我们全家都搬走了,可是每年我都要回来看看,我想着,要是哪天大河坝没有泥石流了,就再搬回来,守着大河坝过一辈子。 ”拉麻杰说。
“有这想法的人还有很多。 ”苏宝君说。大河坝综合治理项目在实施第二年后产生了效果,雨季后,大河坝沟发生泥石流的事情,明显减少了,这让“大河坝”人看到了重返家园的希望。
经过对防固坝和拦砂坝的加固,大河坝”人发现,泥石流在大河坝沟几乎绝迹了。
生机重现大河坝
这是黄河上游的金秋10月,当“走马青南·黄河远上”采访组的采访车沿着大河坝沟曲折蜿蜒的公路,一路向桑当村驶去时,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幕景致。大河坝沟沟底,一条碧绿色的河水逶迤如练,浩浩汤汤,大河坝两侧的崖壁如雕如琢、造型万千,沟底滩涂林木葱茏、白杨葳蕤,植物们用红色或是金黄的叶片,将整个大河坝沟装点得一派斑斓。
兴海县林业站站长卫红说,为了让大河坝沟早日重披绿装,在完成了大河坝综合治理工程后, “大河坝”人开始尝试在被泥石流吞噬的滩地上植树种草。沙棘、柠条、白杨等本地植物是大河坝绿化的主力军。
“泥石流带来的石块掩埋了土地,放眼望去泥石流流经的地方,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,我们起初都以为,这样的地方恐怕再也不能长出草来了。 ”卫红说。可是“大河坝”人重建家园的梦想却是如此强烈,他们从沟外运来腐殖土填充石缝,然后将容易成活的本地植物种在石缝里。
一年过后,石缝里有了成活的植物。继而, “大河坝”人又从外地引入了青海云杉、祁连圆柏等树种,这些外来的树种,全部种在了崖壁山根处。
又过了一年,这些树种在大河坝沟抽出了枝丫。
因为有了绿,曾经石块累累的滩涂上重新见到了生机,就连大河坝的河水,也变得越来越清了。
“草木吸引了不少野生动物,狐狸、野鸭成了大河坝沟的常客,我还在树林里见到过鹿。 ”卫红说。
因为生态环境的改良,大鱼又回到了大河坝河。
“早晨,我经常到大河坝河边转悠,那些鱼扑棱扑棱地找食吃,看着热闹得很。 ”拉麻杰说。
失落的家园重获生机。
重返家园
大河坝的环境变好了,当年搬迁的大河坝人陆陆续续地搬了回来。
这是故园的吸引,也是大河坝良好的生态环境的召唤。
“这几年仅唐乃亥乡回迁的村民就有几十户。 ”苏宝君说。
桑当村村民才让多杰是第一个回迁的“大河坝”人。他说当年自己搬到外面住,真是无奈之举,住在外面的时候,自己想的是大河坝,念的是大河坝,那滋味可不好受,现在大河坝的情况变好了,自己也算是实现了叶落归根的梦想。
如今的才让多杰有了一个新的职业,他是大河坝沟的一名护林员。“那些树苗种了没几年,还嫩得很,我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牲口糟蹋。 ”才让多杰说。
从最初的被迫离开,到现在的主动回归,一条河流见证了黄河上游生态环境的改善,也见证了黄河上游的人们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作出的巨大贡献。这条河流的名字叫大河坝,是黄河上游重要的一级支流。(责任发布:石国慧)